樱桃与芝士玉米片

一个臭写文的 幼儿园画画技术

【十周】不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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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舟×唐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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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罗一舟觉得自己像活了两次,爱了一次,错了一次。

唐九洲也觉得自己活了两次,痛了一次,忘了一次。

 

 

01

 

6月,2021年的6月,2021年的6月7日,唐九洲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罗一舟一大清早的飞机,没舍得叫醒唐九洲,倒是他自己心里一直惦记要送送,黏黏糊糊地贴上了一个早安送别吻。穿戴整齐的罗一舟被糊了一脸口水,却只是揉了揉始作俑者毛茸茸的脑袋,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当然,分别之后的半个小时,唐九洲就美美去睡回笼觉了,临睡前还给罗一舟发了一条语音。

 

“笨蛋小狗汪汪。”

 

唐九洲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梦里罗一舟坐着船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永远都不会回来。他走进水里,怎么也够不到那艘小船,他哭得像个泪人。最后却发现,星河漫漫都是他的眼泪,小船是乘着他的眼泪走的。

 

从睡梦中惊醒,唐九洲的小脑袋嗡嗡地疼。罗一舟揉过的地方好像还有他的余温,但是神经却一跳一跳。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半梦半醒,因而后来他也没记起自己是靠什么扎进了医院。只记得自己因为没戴口罩被医院的护士拦下,还是小连帮他扣在脸上。

 

罗一舟在手术室里抢救。

 

车祸,不太严重,只是罗一舟恰好坐在撞击一侧,脑部有出血,直接导致了呼吸困难。幸好送来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唐九洲的头很痛。浑浑噩噩直到“手术中”的灯熄灭,他看着他心心念念的人被推进ICU,然后又转入普通病房,最后才幽幽醒来,歪头看见趴在床边头发凌乱的唐九洲对他说:

 

“我记得,你是叫唐九洲。”

 

 

02

 

医院说罗一舟恢复的很好,一个工作周就可以出院回家,在唐九洲的坚持下,才又多住几天凑了个整数。

 

期间,探病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最后一天是小齐和阿蒲,唯一专门来看唐九洲的人。

 

陪床几天,唐九洲掉了一圈肉。病床上的人只需要躺着休息,偶尔应付一下社交,而病床下的唐九洲跑前跑后。缴费,叫护士,帮忙打饭,陪床的事情被他一手包揽。唐九洲不想闲下来,因为他不敢看罗一舟的眼睛。

 

太疏离了,刺得他浑身上下都疼,罗一舟看了常常皱起眉头,但也仅仅是皱起眉头。唐九洲不能去相信,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个上午过去,他就不记得了。

 

齐思钧接过了照顾罗一舟的接力棒,好让唐九洲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可以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把头埋在蒲熠星怀里哭到天荒地老。

 

他想了很多,关于他们原本漫长的一生,还有这几天积聚了很久也没在罗一舟面前流露一丝一毫的情绪,再到平静,唐九洲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告诉他实情吗?还是先这样耗着。”

 

唐九洲摇了摇头,“蒲熠星,你没明白,他记得所有事,也记得我是谁,但是他把‘我们’给忘了。”

 

 

03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玉兰花,我感觉你应该更喜欢海棠?”

 

回到宿舍之后的某一天,罗一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这样问。

 

唐九洲听到这话,打碎了一个印花的盘子,捡起来的时候割破了手,罗一舟拿来医疗包,递给他一个小鲨鱼创可贴。

 

自从回来,罗一舟经常这样讲话,偶尔一句两句,偶尔长篇大论。

 

有的时候是汪佳辰和亿轩叫着一起吃饭,有的时候是问他衣柜里的格子衬衫都去哪了,总之都是他和唐九洲认识之后的那些事,歪曲事实又不讲道理。有的时候唐九洲甚至都在怀疑,罗一舟到底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可是唐九洲没有办法对罗一舟生气,他生病了,怎么可以对病人生气呢?

 

记得春游的时候,罗一舟得了重感冒,其他人还沉浸在联欢会的余温中的时候,他们俩就早早回到帐篷。生病了的罗一舟格外粘人,非要和唐九洲一起睡。唐九洲拗不过他,只好说把他哄睡了就到自己床上去。

 

唐九洲轻轻拍着罗一舟的后背,像妈妈哄小孩睡觉一样,直到罗一舟的呼吸变得均匀,他转过身打算悄悄离开。

 

“海棠比玉兰花重要多了是吧。为什么第一封信不写给我。”

 

罗一舟一把揽过唐九洲的腰,凑在他的耳边用最低的声音说。唐九洲戳戳他的脸,却又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确是睡了,只是在梦里都耿耿于怀。

 

唐九洲沉默地推开罗一舟递来的创可贴,把陶瓷碎片扔进专门的垃圾袋。跑去洗手间用冷水下冲洗伤口,血红的水溅到他的脸上,没等走进自己的房间,眼泪就已经流了满地。

 

那,罗一舟,你记不记得,那天,我说,我们一起成团吧。

 

7月,罗一舟开始恢复工作,繁忙奔波在中国各地。偶尔的偶尔,经纪人问起来,他说有时还是会头痛。

 

罗一舟没再想起来任何事,关于他和唐九洲。

 

公司借着养病的由头把他的行李搬了出去,九个人的宿舍变成了八个人,孙亦航跑去和孙滢皓一起住,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原来的宿舍逐渐变成了储物间,堆满了八个人多多少少的衣服和囤积的零食。偶尔他们八个会跑去逛胡同或者去北海划船,欺负年纪最小的刘冠佑叫他尝尝豆汁,刘隽也带着大家一起练舞。他们习惯着没有罗一舟的日子,好像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

 

会提起罗一舟的人,从八个人变成一个人。当唐九洲发现,他们正逐渐淡出彼此的生活,走上不同的路的时候,他明白,他们之间,总归是差了很多缘分。

 

月底,音乐节成团,唐九洲主动朝刘冠佑的方向迈了半步,举起靠近罗一舟的手和大家打招呼,避免了一切眼神和肢体接触,在罗一舟诧异的眼神里开始主动地疏离。

 

我的小船,你该远航了。

 

 

04

 

“唐九洲,我们讲清楚好不好,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的。”

 

唐九洲的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选票,被罗一舟堵在洗手间的门口。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距离独处,唐九洲觉得,至少他们谁也不欠谁的。

 

“你没有哪里做的不好,我只是在想,刘隽更合适。”唐九洲抬起头,“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罗一舟苦笑着,“是他们这么想,还是你这么想。唐九洲,你可真行。”

 

唐九洲的脑袋嗡的一声。

 

投票的前一天,宿舍八人会议,唐九洲主动建议让罗一舟静养,大家一起投刘隽做队长。大家顺理成章地同意,而提出者却承受着千倍百倍的不愿。

 

他知道罗一舟有多看重队长这个位置,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如果让罗一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多大的裂缝。但是唐九洲真的想要自私一次,卑劣地希冀着,如果罗一舟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只是,他的确是以为,罗一舟不会在今天知道的。

 

“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但是……”

 

唐九洲下意识想要辩解,只是没有得到机会把后半句话说出来,罗一舟已经转身离开,连一点香水气息都没有留下。

 

我想让你记得我,你能明白吗?

 

 

05

 

罗一舟从公司离开,没有回学校,开了工作人员的车绕了两圈躲过私生,一脚油门直接开去了大厂。

 

他拿到驾照其实并没有多久,但他正在气头上,顾不上长距离开车的危险,满脑子只有三个字——

 

“唐九洲”

 

置景早就已经被拆掉,蓝色的海和他的过去一起被埋葬。没有选管,没有摄像机,罗一舟凭记忆摸进无乐不作的那间教室,躺在镜子前一言不发。

 

唐九洲,你以为,你比我更痛苦。

 

车祸之前的两个小时,罗一舟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乐华娱乐的工作人员,约他在飞机起飞之前见一面。

 

他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情。

 

他和唐九洲正在逐渐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总要有人拆散的,但他们都不想考虑这些后果。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一定不会放弃彼此,因此他并不打算接受,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

 

对面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好言相劝,“你要考虑后果,我们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两个小时之后,车祸发生在城南的高架,巧合或者是刻意,罗一舟不敢去猜。他怕看到人性恶劣的一面,因而只是在清醒以后给那个号码回了电话,告诉他们,自己答应了。

 

“顺势假装失忆,应该很符合你们的期望,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

 

“唐九洲的一切工作必须不受平台限制,让他回家。”

 

“这个我们会去谈,另一个条件呢?”

 

“所有团队物料,我不和别人一起拍,都一个人。”

 

对面沉默了一段时间,长到罗一舟以为是车祸让自己的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打算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才传来声音,“罗一舟,你一直都把事情做得很绝。”

 

罗一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想起医院里的那段时间,唐九洲带着担心的眼神逐渐变成害怕,失魂落魄地照顾他,压低声音抽泣不让他听见。他假装漠视,却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痛。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坏掉的木偶,只能沉默地挣扎。

 

甚至开始羡慕唐九洲,至少分离的痛苦,不需要他一个人来承担。

 

可是罗一舟,这是你选的,是你活该。

 

唐九洲以为他只是生病,当然不会放弃他。即便他为了自己的病情把生活中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痕迹全都小心地抹去,悄悄地拿走了信,悄悄搬空了衣柜,悄悄删除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罗一舟还是看得出来。唐九洲活在过去的生活里。

 

罗一舟只能一遍一遍地提醒他,他已经忘记了,直到唐九洲推开了他的小鲨鱼创可贴,罗一舟看见他哭了。

 

他们都清楚地记得一切,他的痛并不比唐九洲少几分。

 

他知道,他们没有办法这样继续相互折磨了。

 

罗一舟直接和公司说要搬出去住,就以养病的名义,公司劝他多考虑一下舆论影响。他说他不在乎,越快越好。

 

搬家的那天,唐九洲替他把行李全都搬上车。罗一舟知道这一别会是永别了,犹豫着,没有伸手去抱他。

 

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了,唐九洲会有新的生活,如鱼得水,事业一帆风顺。而他会成为这世上最后一个痛苦的人,独自承受他所有的咎由自取。

 

成团夜,唐九洲看着别人言笑晏晏,却唯独没看罗一舟一眼,他真的很想一字一句地告诉这个他过去、现在、以后都唯一爱着的人,

 

“我们没食言,我们一起成团了,而且不会一起组队了。”

 

 

06

 

选队长的事情发生之后,罗一舟有整整半年没再见到唐九洲,他知道站在唐九洲的立场,他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唐九洲无条件地站在他这一边。

 

这是他曾经最希望的状态,两个人相忘于江湖,一个人假装忘记,一个人被迫忘记。

 

知道半年之后的成团半周年庆祝,他们因为工作又再见面,罗一舟才发现,事情其实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顺风顺水。

 

唐九洲瘦了,而且变得小心翼翼,逢人欢笑妙语连珠,眼神却总是苦涩的。当然,只有始作俑者能看出来,因为只有罗一舟才会时时刻刻盯着唐九洲。

 

他过得不好。

 

罗一舟也是。

 

唐九洲看到人群当中茕茕孑立罗一舟,遗世而独立,已经和周围叽叽喳喳的小孩子们有些格格不入。他自己一个人沿着房间的边缘移动,慢慢离开。唐九洲勉强应付着工作人员的调笑,终于还是以透气的借口追了出去。

 

如果,这次再见,就是再见了呢?

 

走廊里的罗一舟穿着工作人员搭配的白色衬衫,远远看上去是纯色的,凑近仔细去看才会发现上面还有暗格。

 

格子衬衫。

 

他们之间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爱情。

 

几个星期以前,唐九洲接到了名侦探学院的通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爱奇艺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还没有退团解散。

 

“我记得合约里有写,是不可以接其他平台的同类型工作的。这样做符合要求吗?”

 

和他对接工作的正好是罗一舟之前的工作对接助理,小姑娘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委婉地暗示,某个早早搬出宿舍的人在这里面起了作用。

 

唐九洲的嗅觉一向敏锐,随即跑了一趟乐华总部。

 

然后呢,没有然后了。

 

他理所当然地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唐九洲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

 

恨吗?不恨了。

爱吗?不爱了。

 

他们两个就像人生潮水当中曾经紧紧抱在一起的两颗小石头,本来约定好任它惊涛骇浪都不会松手,可是分离其实却只需要其中一个轻轻一推,而另外一个不会挽留。以至于现在,到处都是小石头,水也平静,他们却再也不可能找到被潮水冲散的彼此了。

 

唐九洲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只是在走廊的拐角轻轻靠在一面罗一舟看不到的墙上。深冬的温度早已经称不上凉爽,寒气透过轻薄的衣服传递到唐九洲的身上。

 

唐九洲觉得罗一舟知道他在这里,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在慢慢接近,他有一点紧张,他怕自己又要提起假面来笑颜应付罗一舟的伪装,或者打算把一切真相全都说出来让他们彼此无法承受。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轻轻走到了拐角的另一面,也靠在墙上,好像路途太过遥远,寻找栖息港湾的旅人。

 

他们均匀地呼吸,共享着同一个拐角的温度。彼此确信,这是六月以来最轻松的时光。

 

前几天北京下了一场大雪,再过一段时间,玉兰花又要开了。他们达成了共识,不会再像过去的半年一样,会尝试着做平凡的朋友,小心地覆盖过去的伤痕。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太累了。

 

 

07

 

罗一舟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搬回了宿舍,在嬉笑打闹中强迫大家把各自的杂物都收拾回自己的房间。

 

搬家那天,唐九洲帮他放置好了最后一个行李箱,自己却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做好了远行的准备。

 

芒果邀请了名学二的全部成员参加一个荒岛求生节目,历时一个月,等到回来的时候,海棠花应该要开了。

 

罗一舟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跑到别墅外面看着一群人继续忙忙碌碌。唐九洲站在人群当中,笑得还算有几分真心。

 

“回家了。”他小声念着,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认识唐九洲之前,另一部分是认识唐九洲之后。

 

但是他没有去求证,因为这个命题不可证伪,暂且算作它是正确的好了。

 

唐九洲在上车之前冲远处的罗一舟挥了挥手,就像6月7日的早晨,罗一舟对唐九洲做的那样。

 

罗一舟也冲唐九洲挥了挥手,示意他记得查收手机的信息。

 

决定回来,他已经有些明白,不去思念,就不会忘却。破碎的镜子不可能再完全复原,他已经不能再选一次。

 

如果将错就错,那他们就不算错了。

 

但是,他是说但是,如果一定要重新开始,那么可不可以是一句语音——

 

“笨蛋小狗汪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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